我的生命不过是温柔的疯狂 (4)

　　（五）

　　我和X躺在空无一人的操场，有一片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，我看着漆黑的夜空，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。后来它飘走了，大地又恢复一片银白。X已经坐起来，双手抱膝，表情茫然。
　　X说，那天天气晴朗，天空蓝的透彻，大块大块的云朵漂浮在空中。她走在学校的小路上，路边是高大的法国梧桐，挺拔而骄傲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，让脚下的路显得斑驳而扑朔迷离。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在地上跳跃，间或地被阳光镀上金色的羽毛。蹒跚学步的小男孩跌跌撞撞的朝她走过来，身后紧紧跟随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。一切显得那么美好，充满生机与活力。
　　X说，她穿过校园走进教室，坐在靠窗的位置。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面前的课本上，让她心中温暖。她摊开笔记本，看着窗外半明半暗的云，忽然觉得心慌意乱。生活如此美好，如此晴朗，而她有很多的奢望。她想爱，想表达自我，还想在这样美好的阳光下唱歌。她百感交集，心里有无数的感受汹涌澎湃。这些感受，她都想和他分享。正如她渴望和整个世界融为一体，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。于是她取出手机，找出他的号码，一遍遍的编写信息然后又删除，最后只发过去一个简短的问候。
　　X说，她在教室坐了整整一个下午，神思恍惚心猿意马。夕阳西下时，她慢慢收拾书本走出教室，看着天边的晚霞，忽然觉得有些迷茫。她走在来时的那条小路上，路边的树安静而沉默。行人三三两两的走过，她却一眼分辨出前方他的身影。他身边是一个女孩，正兴高采烈的对着他说些什么，而他难得的安静，目光专注的看着那个女孩，一脸宠溺。在那一瞬间她忽然迷失了方向，明明是如此熟悉的风景，却不知该何去何从。
　　X说，那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，只在地平线上做着最后的挣扎。风从各个方向吹来，吹得树叶沙沙作响，而她的心情就像风一样琢磨不定。她看着前方两人的背影，忽然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。于是她继续向前走，与迎面而来的人们擦肩而过。世界本来就是如此，如果你不愿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，就要接受种种无奈的现实。
　　X说，她常常生活在梦幻中，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，可是这种幻想却往往被残酷的现实击碎。有些时候她选择逃避，用一个梦境来拜托另一个梦境。可是有时却避无可避，于是只能强迫自己快乐的去接受。

　　我们在操场上坐了很久很久，久到我无法确切回忆这段时间X还说过些什么。X说了很多，我听懂了一些，还有一些不能理解。后来X不再说话，我也无话可说，于是我们只是安静的坐着喝酒，安静的躺着看星空。最后，我在理智尚存时将X送回寝室，朝她挥挥手，然后晃晃悠悠往回走。走了一段之后回头张望，X还是站在楼下发呆，我想，她真是个奇特的女孩。
　　那是我们关系最好的时候，也是我们友情的终结。那天之后，X对我的态度忽然改变。约她出去玩，总是被各种原因婉拒，打电话时口气亦是冷淡。我虽然困惑，却也无奈。久而久之，就断了联系。